远道（三）
CP忘羡，双道长友情向
有少量原作词句引用
三
方才锁灵囊被宋岚收在怀里，里面的魂魄也残碎不全，难以察觉，现在到了自己面前，果然同样感受到了无比熟悉又令人怀念的故乡气息，仿佛还能嗅到故乡山谷间的泥土芬芳。
抱山散人从山下带回的，无一不是孤苦无依的孩子。这些孩子或为父母所弃，或遭遇变故，都曾形影单只，流离于攘攘世间，又个个心质通透，如白璧无瑕。
可各人之间，终归是不一样的。许多人在这里度过漫长的生命，而偏偏对那么几个孩子而言，遗世独立的仙山，注定只会成为故乡。
“这位姑娘魂散前很是惊惧，虽并无遗憾，但也未欲求死，应当是有希望救得回。”
魏无羡想起阿箐趴在棺边对他连连作揖，又紧紧跟在残杀自己的凶手身边，为避尘指引方向的样子。一个还不及她胸口高的小姑娘，被人毒至眼盲拔舌而死，可还是一步也没有后退。
“晓道长生前嫉恶如仇，行义颇多，身死后遇邪祟而不能除，恐怕就算是残魂也无法安息。可他自尽时已了无生念，对聚魂又有所抗拒。宋道长，你真的决意一试吗？”
不愿归世，又忘不了救世，才会不得平静。
短短几句话间，宋岚的脸上各种情绪一一而过，最后只凝重地一点头。
他还欠晓星尘一句对不起。
“对不起，错不在你”，这是他在几年前四处奔走寻找时，就一直都想说的话。本以为终于与好友相会，却还是至死也没能说出口。转眼又是几度春秋，心情仿佛又回到在义城时，阿箐敲着竹竿问他——
“这位道长，你找那位道长做什么呀？”
“我好像见过，又好像没见过。”
“你回答我几个问题，我说不定就见过了。你是那位道长的朋友吗？”
……
激动、急切、期待、紧张、愧疚、不安。心里有太多话想说，却好像又什么都不该说。可不论如何，他都想见到晓星尘，在更久远的未来里，将失散的光阴填平。
挚友相携，歼恶除魔。十几年前，便本当如此。
石彻问道：“各位能否画下晓道长和阿箐姑娘的容貌？”
得到肯定答复，石彻从怀中取出两支花，道：“这是我在师山附近栽出的花，其灵气有滋养安抚之效。花朵枯萎凋谢，魂魄即成。” 凋零亦可作新生。
顿了顿，他又道：“但此花一旦与魂魄相连，除非凋谢，再不可分开，两个月后会反过来吸收魂魄，且无挽救之法。”
最坏的结果大概不过是，与花共眠，长存世间。宋岚沉默良久，颔首接受。
“滋养出的魂魄若不在半日内寄托于肉身，是没有意识的。我们须先去此花生长的灵兽谷釆些兽骨，再造肉身。请问两位公子可否同往？”
蓝忘机与魏无羡自然是没什么不可的。
众人并未听说过灵兽谷一地，但既然是抱山散人居所附近，一无所知也是情理之中。几人约定第二日于此地出发，宋岚示意自己有事要做，与三人暂别，石彻也回了客栈。
现今蓝家家主的和雅沉稳重归以往。蓝曦臣出关那日，魏无羡见他与蓝忘机并肩而行，与许多年前的金鳞台上一样，如霜雪天降，月华满堂，无愧为人中君子，姑苏双璧。蓝忘机曾与他说，兄长已知思思姑娘与孟诗母子的渊源。既已出关，大概是真的放下了缠绕多年的心结。几年来蓝忘机与魏无羡时不时出外云游，此次刚回到云深不知处就又要离开了。
魏无羡道：“蓝湛，你说那群小朋友会不会很想我们啊？今天思追儿看见我可高兴了。我还答应明天带他们下馆子呢，再回去肯定又要被说耍赖了。尤其是景仪，八成还要再讹我一顿。你叔父是怎么教出这么耿直的小孩儿的？”
蓝忘机目光柔和，道：“他们都很喜欢你。”稍静一会儿，又低声再道：“我也想知，叔父是如何教出你的。”
魏无羡想起自己年少被罚抄时，如何百般戏弄不苟言笑的小蓝湛，又想起蓝湛听思追讲起莳花女的轶事，面无表情地偷偷取笑自己，心里不由感慨，含光君真是……越来越长本事了。
他心里再清楚不过，蓝启仁最得意却也最是不听话的弟子，就是他眼前这位含光君了。魏无羡心头一暖，搭上蓝忘机的肩，笑道：“蓝湛蓝湛，我们回家！”
TBC
评论(14)